孤帆,来我身边靠岸
主cp:孤僻异国长发少年原野and善解人意温柔少女树枝
副cp:有点社交那啥症直男孟江and时而正常时而沙雕直女鸽子
三十三
其实梁青槲十分不喜欢换季,因为一换季,她身边的那个又漂亮又听话的、让她喜欢到抓心挠肝的宝贝就要遭罪了。
就比如近期。
梁青槲有点无奈,她这一上午已经听见无数次她身后的原野司善擤鼻涕的声音了。
往后一看,原野司善椅子腿上挂的垃圾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变鼓,他在窗台上放的纸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张张变少,而他那白嫩小巧的鼻子也被纸磨的发红,看起来可揪心了。
“唉……”
梁青槲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叹息,然后就不由自主地放下笔转身揉揉她心上人的发旋:“我可怜的小美人儿怎么就遭了如此劫难?”
原野司善把整颗脑袋都放在桌子上,任由梁青槲蹂躏他的头发,瓮声瓮气地回答:“谁知道呢。可能我上辈子不是个好东西吧。”
“司善,你有药吗?”
柳白羽也转过头来询问。
“有的。”原野司善手伸到桌下,提上来一个包裹,也不顾周围三人的震惊目光。
“这么多,你确定这不是你的饭?”
梁青槲有些心疼。她知道原野司善身体一向不好,常年感冒,吃药是难免的。虽然看见很多次,她也仍然没法想象这种拿药当饭吃的行为有多难受。
“嗯?”
原野司善疑惑,赶紧打开袋子来看看:“哦,这袋还真是饭。”
周围三人松了一口气,只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人家小美人儿就把饭拿下去,然后提上来一个更大的袋子,面无表情地解释。
“这袋才是药。”
三人又集体沉默了。这么多,好像吃完药就没肚子再吃饭了吧……
孟江叹气,惋惜地拍了拍原野司善的肩膀:“宝贝儿,你也乐观一点嘛。放心,哥哥我会替你照顾好你媳妇树枝,安抚好你爸妈,你的吕保姆和刘助理还有程司机,还有你师父和你的猫也交给我,你就安心地去吧……对了,到了地府记得给我托梦,我想知道孟婆长得好不好看。”
“gun!!!我换季感冒而已,你别咒我!”
原野司善无情推开他哥还搭在他肩上的大肉爪子,低头趴桌。
梁青槲笑了。她想起了以前那个人类过敏到想跟他说句话都难的冰山美人原野司善,再看看现在这个可以毫无压力地跟社交那啥症患者孟江逗趣的可爱美人原野司善,她真的觉得世界变了。
“唉,又满了……”
原野司善吸吸鼻子,看着满满当当全是卫生纸的垃圾袋,有气无力地扶着桌子要站起来,打算起身去处理一下。
孟江赶紧一爪子摁住他,另一手接过他快满出来的垃圾袋:“行了行了哥哥给你倒,你歇着。”
“你也不嫌脏啊……”
“嘁……矫情。”
于是全班人目睹他们的大校霸孟江提着原野司善的垃圾袋,并把垃圾全部倒进讲台旁边的垃圾桶里,顿时感觉有点惊悚。
回去时,孟江看见原野司善已经闭眼趴在桌子上了,梁青槲和柳白羽一人一半顺顺他的头发,语气里也尽是温柔。
“你先睡会儿吧,等老师来了我们叫你。乖乖嗷闭眼睛……来,胳膊放桌子上垫着头啊……”
“你先找点东西垫在桌子上,而且别把两只胳膊都压在头下面,不然很快就麻了。”
孟江深吸一口气,微笑望天(划掉)天花板:养美人的生活可真有成就感。
第二天,原野司善来教室时手里提溜着醒目的两卷卫生纸。迎着他家女朋友梁青槲那略显奇怪的目光,他解释道:“青槲,你别这么看我。我今天早上才发现纸抽全用光了,没时间去买,就只能先拿卫生纸凑合一天……你别笑了……”
“好好好我不笑了……”
原野司善本质上是一个十分要强的人,从小到大,不病到站不起来他是绝对不会请假的。这可苦了他,一上午脑袋嗡嗡响还要努力辨认老师讲的是什么,实在没有精力去管别的事。
所以当孟江一边假装认真地看着黑板听着课顺便偶尔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敷衍老师但藏在桌子下的手却偷偷摸摸伸向那两卷卫生纸时,可怜的原野司善就只能用气音告诉他别乱来。
孟江麻利地伸手比了个OK。
然后原野司善就眼睁睁地看着他那个皮溜哥把他的卫生纸全都拽成一块一块的,堆得满桌堂都是。
此时的原野司善:“……”
下课,原野司善无力地趴桌,他已经不想对他哥搓拢他卫生纸的事作任何评价了。
“你干啥呀孟江,司善可还指着这两卷卫生纸好好活着呢!”
梁青槲一转头看见孟江把一块一块的卫生纸铺了一桌面忍不住吐槽。
即使已经病得跟小猫一样了,原野司善还是决定为了自己在女朋友心里的形象努力一把:“青槲,不用这么说,卫生纸我还是用得起的……”
柳白羽也转过来:“放心吧树枝,我家憨憨可是对他弟弟爱得深沉,怎么可能让司善不开心。”
“嘻嘻,还是我家鸽子了解我!”
孟江拿起两片卫生纸一上一下交叉,仔仔细细地调整位置,连边边都对齐了,再拿起一片卫生纸,连上上一片……
于是乎,就在原野司善补觉两个女生盯着的情况下,我们一生要强的孟江哥哥生生是给他心爱的弟弟叠出了好几个纸抽。
梁青槲和柳白羽下意识张圆了嘴巴,鼓掌。
“这样他用的能方便点。”
孟江瞥一眼还在补觉的原野司善,不由自主地伸手把他散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
梁青槲看着她家男友托腮叹气:“你说,他怎么就长得那么好看呢……”
后来就想通了:上帝给一个人关上一扇门,就一定会给他打开一扇窗。可能连老天都觉得病弱的身体有点对不起这个孩子,才会给他出众的美貌吧。
柳白羽瞅瞅她家孟江:上帝给一个人关上一扇门,就一定会给他打开一扇窗。可惜孟江生在冬天的漠河,上帝嫌冷,把他的窗一起关上锁死了。
下午,原野司善彻底撑不住了,第一节课刚下课他就咚的一下砸在桌子上,给周围人都吓了一跳。
“我没事,就是有点晕……”
孟江壮着胆子用手背贴着原野司善的额头——烫得吓人。
费力睁眼看见周围人担心的目光,可怜的原野美人安抚道,虽然一点用都没有。
梁青槲急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干流着眼泪,就那么一直盯着他。柳白羽则弱弱地问一句:“司善,你……行不行啊……”
“暂时死不了,我再歇一会就行了……青槲你别哭啊,我还活的好好的呢……”
“得了,不许逞强,再把脑子烧坏了!你麻溜给我回家躺着去,我这就给妍姐打电话。”
孟江麻利地掏出手机准备拨号,只是还没打出去就让原野司善一只手按在桌子上。
“停,别给妍姐打,她今天陪她妈妈去复查,是顾不上我的。”
“那……那我给凌老师打。”
孟江准备抬手戳拨号键的前一秒,原野司善又抬起一只手把他的手按在桌上。
“停,别给师父打,她现在在去澳大利亚的飞机上,根本够不着我。”
现在还闲着的只有刘助理,可是原野司善死活不同意孟江打电话找他。
原因:刘助理是他爸妈派来的,肯定会上报他最近的情况,如果把他病得不成样子这件事告诉他爸妈,他俩指不定得急成什么样子,甚至再给他派个随身医生都有可能。
孟江只得无奈放弃,打算动粗。
当然,他优先请示了家属梁青槲。
“树枝,孩子生病还不听话了怎么办?”
梁青槲擦擦眼泪,冷静道:“动手。”
“得令哎!”
孟江搓搓手,也不顾原野司善的懵逼,一手环腰一手捞腿弯再一甩——又成功把原野司善扛起来了。
“得罪了啊宝贝儿,哥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而且我有家属同意,必须得让你接受治疗!”
“你……慢点颠我,我晕……”
于是孟江练就了一项技术活——一边快跑一边保持身体平稳。
于是校医先生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跟自家老父亲聊天时突然看见有一个身扛长发少年的八尺少年一脚踹门进来背后还跟着两个女生时是很惊恐的。
他认出来这两个人就是之前以同样形态来过一次的那两个人,更惊恐。
“又是这孩子……真可怜,体弱多病的。”
校医先生把原野司善安置在床上,叹气。
梁青槲一拍脑袋:“火急火燎地出来,忘了跟老师请假了。你们先陪着,我回去一趟请个假。”
校医先生还没有说什么,一旁的老中医先生一脸严肃地走过来:“来,孩子,先把右手给我。”
于是校医先生的父亲老中医先生坐在床边,给原野司善把脉。
两只手都没放过,原野司善觉得他手腕都要被捏出指痕时,终于有结果了。老中医先生沉默了一会,看向原野司善的目光有些严厉。
“说吧,多久没休息了?”
原野司善难受又心虚,没回答,只得努力把脸埋进被子里。
“连轴转,得有三天了吧。”
原野司善又没说话,手紧紧地握着被子。
“行了爷爷,他难受,您就别逼他了。他还烧着呢,快给他想想办法啊!”
孟江能感受到原野司善有多不适,不忍心了,赶紧开解。
老中医先生叹气,回头对儿子说:“给他退烧,治感冒,再补补能量——开药吧。”
老中医不愧是老中医,护理方面也是杠杠的,一眼看准血管,一针扎准,打上点滴。
起身调好流速,老中医看着原野司善,最终是叹了口气,语重心长。
“孩子啊,你身子不好,气虚,还是胎里带的,爱招病啊,平时你得自己多注意,尤其是别受寒了。我看你心里慌,肝火也盛,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了啊?”
最近啊……
原野司善像是想到了什么,头埋得更低了,脸上的表情也明显不好看了。
伤心时候的美人总能得到周围人的怜惜,老中医也不例外。他见原野司善不爱说也就不逼他了,只是蹲下身子温柔地对他说:“以后不可以再这样虐待自己了,知道吗?”
以后不可以再这样虐待自己了,知道吗……
原野司善的记忆猛地窜到从前,那时他还是一个肉乎乎的小团子。
团子原野爱上了琵琶,凌老师也乐意教他。于是团子原野没日没夜地练习,最终还是把他嫩嫩的小手指给磨破了。
凌老师蹲下身子与他平视,往他的手指上吹吹气帮他缓解疼痛:“看看这小手,又白又软跟年糕似的,难怪会磨破的这么早……学琵琶本来就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困难是有很多的。男孩子要坚强,不可以被这些困难吓倒,知道吗?”
小原野深呼吸,坚定地点头。
“嗯,宝儿真乖。来,师父有办法给你缓解。”
凌老师给原野司善受伤的手指缠上医用胶布。
可是没过多久,拼命忍痛练习的小原野就磨破了那层胶布,弄得伤口更骇人。
那是小原野第一次在师父脸上看见那么严肃甚至严厉的表情。这次凌老师很生气,用近似吼的语气批评了小原野,甚至说出“你再这样我就不要你了”这种伤人的重话。
直到吓哭了小原野,小小声地跟她道歉哀求,凌老师才把人抱在怀里哄,再三保证刚才说的都是气话,宝儿这么可爱又努力师父不会舍得不要他。
凌老师拿镊子小心地去除之前的医用胶布,给原野司善换上新的医用胶布。之后,她叹气,说:“以后不可以再这样虐待自己了,知道吗?”
原野司善感慨万千,感激地看着老中医,点头。
“嗯。你睡会儿吧,让你朋友帮忙看着点滴。”
原野司善乖乖的样子彻底征服了老中医,引得老人家伸手拍拍他的发顶,温柔地嘱咐。
“我差点忘了……来,司善,这个给你。”柳白羽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降温贴,小心翼翼地扒开原野司善的额发给他贴上,“降温贴~乖乖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哦!”
“嗯……”
回答她的是一声气音。
梁青槲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告诉众人老师只许一个人留在这里照顾原野司善。
然后孟江和柳白羽就识相地回去了。
嗯……嗯……
原野司善哼唧几声。睡了一会儿,终于有力气睁眼了。眼前世界由模糊变为清楚,他这才看到他家女朋友满脸的担心。
“青槲你在啊……”原野司善坐起来,刚想抬手揉揉眼睛就被人拦下了。
梁青槲赶紧把原野司善那只还扎着针的手摁住了,等人不打算动了才叹气,无奈道:“这还打着点滴呢,你还乱动,也不怕滚针。”
看着满脸担忧的梁青槲,原野司善是很愧疚的。他自知身体不好,总是让爱他的人们担心,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挺没用的。
对于这个问题,梁青槲说,我可从来都不觉得司善有哪里没用。你做饭很好吃,还会设计好看的汉服,你手很巧,可以做各种小玩意儿,你还很能打,并且学习超级棒,你的优点我能说到下辈子。
然后当时冬天雪地里穿着斗篷的原野司善感动地心直抽抽,一激动就把他家女朋友抱在怀里,用浅蓝色的大毛绒包得严严实实。
梁青槲偷偷把脸埋在人家胸口深吸一口气。
她实在喜欢冬天的她家美人,因为这个漂亮男孩是汉服爱好者,有好多毛绒绒的大斗篷,冬天一裹上,又暖和又可爱,活像一只大猫。
“我当然不怕滚针,以前我总这样啊——还记得我十岁那年,也是躺在床上打点滴。我睡着了,没摆好手的位置就滚针了。那时候妍姐陪我,她出去买东西,结果回来后就看见我在那睡觉,手都肿得像馒头一样了,吓了一跳呢……”
原野司善有意哄梁青槲,一边喝着她家女朋友特意给他炖的苹果柴胡玫瑰汤一边分享他以前的糗事,逗得人家一边喂他一边笑。
后来梁青槲问过才知道,原野司善三天没休息是因为碰到伤心事了。乌云得了急性胰腺炎,在宠物医院住着院呢,原野司善近三天是放了学就直奔宠物医院去陪他家大小姐,一直能待到很晚。
老中医问了好几遍都没问出来,倒是让梁青槲一提就解决了。
直到很多年后小夫妻依偎在一起一边吃零食一边回忆这件事,原野青槲问她丈夫,你怎么什么都不瞒我啊,对我一点都不设防。
原野司善把刚剥好的栗子投喂给怀里的小老婆,再亲昵地用鼻尖蹭蹭她的额头,回答。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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